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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過於花裏胡哨了。

我誇了他幾句,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無論如何,這些錢我得說服他裝進他很寶貝的那個百寶囊了,不然不怎麽放心。之前不知道裏面是銀子的時候我還不怎麽在意。

這些銀兩,足夠我們在人間生活很久了,只要檀珥不亂花,少被騙。

我又和他說了半天凡間哪裏哪裏需要花錢,他才好不容易點頭了。

“今日行了幾件善事?你們蓬萊仙島都修道嗎?”我隨便找了個話題,“他們都出來歷練過了?”

檀珥一聽我問他,就趴倒在桌子上,一邊的臉貼著桌面,連那新鮮花環都有點蔫噠噠的感覺了,他頹喪地看著我:“一件都沒有做成,太難了太難了,好心都被當成驢肝肺了……凡人大都沒有施主你這麽好說話。”

“今日,我幫一個丈夫紅杏出墻的女子找到了那朵墻外野花,把野花帶過去對質,結果那女子反手就給我一巴掌,說是我破壞他們的感情,讓我滾遠點。明明八卦鏡說這樣做是對的。怎麽會呢……”

“八卦鏡又是什麽東西?”

“八卦鏡就是我說的那塊天機鏡殘片做成的啊,是幫你恢覆前世記憶的法器呢。當初神明造天機鏡的時候,多出來了一部分,師父得到之後制作了一個新的法寶,就是我手上的八卦鏡。師父說八卦鏡會告訴我哪裏有善事可以做的。啊啊,明明我前幾日都很順利的,今日怎麽會淪落至此。”

我忍不住笑了,檀珥委委屈屈地看著我:“你還笑我。你剛才不是問我蓬萊是不是都修道什麽的嗎,反正我今天浪費了整日了,再跟你說說也無妨。”

“好好好,那你說。”我捂著嘴努力不讓自己笑得太大聲。

“蓬萊仙島只有我的師父修道,其他師兄弟姐妹的,都是其他師叔師伯的徒弟,我師父只收了我一個。”

“那你修的是什麽道?”

檀珥憋了半天,才吶吶道:“無情道。太上忘情,忘情而至公。”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他那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實在太好笑了。

“可你的情感還挺豐富的。”他幫我恢覆記憶的時候,還有一點仙風道骨、勸人改過的樣子,後來相處久了就完全放飛自我了。

那麽歡脫的性子,修無情道?

我覺得,他要修無情道,首先,得把那花裏胡哨的衣服換成素色,再把編花環的習慣戒了。

“有情人偏修無情道,你奈我何。”檀珥坐端正了一點,“好吧,其實是因為師父說無情道比較難,那個時候我年紀還小,天賦又是最高的,就喜歡難一點的。不然我怎麽能被我這位天縱奇才的師父選上呢。”

想到他剛才不住地說“太難了”,我看他是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

“哎……所以師父才把我打發出來歷練!”他抱頭反思,“明明師兄師姐他們歷練的方式都挺簡單的,消滅天界作惡的兇獸什麽的我也可以啊,不是我吹牛,我雖然排行第七,可是法力絕對是同輩裏最高的了。偏偏師父要我在人間行善。”

檀珥反思完,就麻溜地去床上打坐修行了。

我見他閉目沈思,紋絲不動,也不好再打擾他,回自己房間沐浴了。

一邊洗,一邊想著,之後該怎麽辦呢,既然檀珥法力很高的樣子,要不要讓他教教我怎麽修行,長生藥都已經吃過了,不修行也沒事兒可以做。

沒想到,洗完了,我發現自己沒帶衣服進來,只帶了肚兜和小褲子。

我把它們換上,從屏風後繞出來了。

也是巧,恰好在這個時候,檀珥竟然推開門進來了,哦對,我剛才從他房間回來,忘了把門扣上。

我們倆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他的眼睛眨了眨,就被我剛換下的那條肚兜蓋住了……是的,我尖叫了一聲,然後不小心把手裏的東西朝他扔過去了。

不管了。

檀珥就這麽蓋著那塊紅布轉過了身,順帶把門合上了,他有點措手不及,說話也有一點結巴:“施主,我、貧道、失禮……”

我飛快地跑床邊把衣服穿上,看他還僵在原地,我出聲告訴他,我已經好了。

檀珥轉過頭來,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他把頭上蓋著的肚兜掀了起來,就跟掀蓋頭似的……那塊紅布還被他頂在頭上,把那頂花環蓋著,肚兜的兩條帶子還垂在他的耳側。

我有點目不忍視的感覺,想上去把那塊紅布拿下來。

他平素是花俏了一點,但人家好歹是個道士,頭上頂著花環就罷了,頂一件女子的肚兜實在是不成體統。

他倒是沒有註意到這一點,很快就恢覆了正常的神態:“剛才,八卦鏡說,明天可以出發去厭火國,除去作亂的妖獸禍鬥,終於有一件善事是比較輕松的了,所以我太開心了,才想快點告訴你。”

他說自己的別名的是辟火君,和火有關,那去厭火國行善和他的行當還是挺配的。

我點了點頭:“那我今日會整理行李的,你早點睡吧,別修煉的太晚。”

檀珥應了一聲,伸手把頭上的那塊紅布拿了下來,他似乎有點好奇,就湊近嗅了嗅:“這是什麽呀?好香啊,還挺軟的。”

我的天,這幅畫面太令人想用腳趾抓地了,偏偏檀珥看上去還挺單純的。

肚兜在他手裏是小小一團,我是不是直接上手搶過來會比較好。

不行,我要鎮定,於是我裝作不經意地開口:“道長可知道女子的貼身衣物是什麽?”

檀珥疑惑地看向我,不過片刻,他就原地石化了。

“那,還給你?”他說完覺得不太好,又提出了一個想法,“還是我帶走……你不要誤會,我是覺得我都碰過了好像再還給你,你也不願意穿?”

我建議:“既然帶走會顯得你很變態,還給我我又不願意再穿,要不你把它燒了?你不是辟火君嗎,應該會引火吧。”

檀珥覺得可以,他把那一小團紅布捏在手裏:“我會的,可是辟火君之名並不是由於我會引火……那我拿回自己房間再燒吧,不然你這邊會有煙火味。”

我同意了,他說的挺自然的,我就不那麽尷尬了:“檀珥,你以後別叫我施主了,總這麽叫,在凡間不太合適,畢竟你看上去不像個道士。”

“那我可以叫你什麽?師妹?”

我思考了一會兒:“你可以喚我姜嬈,姜姑娘、姜嬈姑娘也行。”

“好的,姜姑娘。”

宗軒渠

第二日,檀珥就帶著我去了南部的厭火國。

路上比較遠,原本我可以禦劍飛行的,但是之前把那把劍沈入了海底,這段時間也沒有再去重新買一把。

檀珥倒也沒有嫌我法力低微,而是認真地為我想辦法。

這幾日他為了體驗人間的生活,都是和我一塊兒走路、坐車的,我也沒有見過他飛起來的樣子。

檀珥在百寶囊裏掏了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出來,每一樣都挺精致的,只是放在一起看上去有些眼花繚亂。

“這朵金蓮花如何?”他往裏灌輸了一點法力,在他掌心的那一朵金蓮就成了磨盤大小。

蓮花……荷花……哪壺不開提哪壺,我搖頭拒絕。

“不應該啊,我覺得這朵還挺漂亮的,很適合姜姑娘你。”不過他還是把金蓮變小了扔回百寶囊。

“芭蕉扇?聽說過嗎,鐵扇公主和太上老君都用過這種扇子,雖然這把不怎麽正宗,我覺得還挺好使的。”

那一片小東西變大成了芭蕉葉,我試著站了上去,沒想到一站上去,芭蕉扇就開始七上八下地到處亂飛。

檀珥這個狗東西,居然不馬上把我從這把發瘋的芭蕉扇上救下來,反而在原地哈哈大笑。

我知道我手忙腳亂、手舞足蹈的樣子很好笑,但他這也太不給我面子了。

笑夠了,他才用法力制住了芭蕉扇。

他這個混蛋,我還在天上飛著,他直接把芭蕉扇變小了。

這不僅是芭蕉扇掉下去了,連我從半空中都往地上摔,我努力施展法術想把自己定住,可是沒辦法,我還是在往下掉。

檀珥在我掉到地上之前,及時把我接住了。

本來這會是一副十分浪漫的景象。

但他的臉色在接住我的一瞬間變得有些艱難,我正想感謝他呢,他就馬上把我放下了:“姜姑娘,你還挺沈的。幸好我法力高強,不然胳膊都能給你壓廢了。”

我有那麽重嗎?半空中掉下來沖擊力那麽強,怎麽能全怪我重?

遠搖當初也說我重。

氣死了。

他的胳膊不是還沒廢嗎?又不像郁攸……

我怎麽又想到遠搖了,不行不行,腦子裏有畫面了,快忘掉快忘掉。

檀珥又挑了老半天,終於選出了一個風箏。

那風箏還真是風箏,帶線的那種。

檀珥帶我飛起來了,這畫面我總覺得不太對勁。

他腳下踩著拂塵所化的劍,我姑且喚其為拂塵劍。

我扒在風箏上,飛的比他高一點。

他的手上拿著風箏線輪,時不時調整一下長度,好讓風箏上的我避過那些流雲。

他……跟真的在放風箏一樣,放風箏的同時還溜一下我。

我感覺我被他耍了。

遠搖還會讓我抱著他呢,檀珥直接用拂塵帶我一塊又怎麽了?不行,不能再想遠搖了。

北海死別後,這人間數度春秋,生死輪替依舊。沒有誰會離不開誰,時間一直往前。那麽多年過去,從前的那位公主的骨灰已經在北海中消逝無蹤,可北海的日出還是年覆一年。

世間情緣際會,親人、愛人、友人,到最後,不過一場空,父皇、母後,連尋千歲都明白,他們從來沒有刻意找過我,希望遠搖也早日明白這個道理。

他給我選好飛行法器之後,我才發現他可以用拂塵飛。

我還跟他商量過,他卻不願意讓我碰他的拂塵。

他說,要是我想學會更好地使用法力的話,最好還是自己單獨飛行。

“姜姑娘,你可以試著用法力自己避過那些流雲,實在不行,我會幫你的。”

我趴在風箏上,進退不能,只好按照他說的來試試。

每當我無法保持平衡的時候,他總會幫我重新恢覆。

就這麽玩了一路,他終於帶我到了厭火國。

檀珥並沒有把風箏送給我的意思,我一下地,他就把風箏收回了百寶囊。

他收回風箏之後,並沒有轉身,而是在原地繼續看著我,然後,他伸手把一根羽毛從我的頭發裏揪了出來:“空中有鵲羽,戲美人青絲。”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就把那根鵲羽插到了自己新編的錦葵花環上:“走吧。”

厭火國這一塊地方風景挺不錯,就是有點像未開化的蠻荒野地。

當地的居民皆有口中吐火這一絕技,我以前看凡間雜技的時候,還覺得很神奇。

不是沒有見過用火的神仙,只是他們一般不會從口中吐出火來,也不全是,我記得紅孩兒是會噴三昧真火的,就是那位用芭蕉扇的鐵扇公主的兒子,煽風點火,簡直絕配。

這裏的居民到並不會像從前的紅孩兒那樣濫用火焰,他們還是熱愛平靜的生活的。

妖獸禍鬥在這裏很常見,傳聞凡間的母狗在受孕一個月之後,被流星的碎片擊中,就會生下禍鬥,只是平時都是那種比較弱小的禍鬥,連厭火國的小村村民都能將其制服,更有甚者,還有養著那些小型的禍鬥當寵物的。

此惡獸兇悍,卻還保留著狗的忠誠天性,一旦被馴服,就終身只跟著一個主人。

在一年前,此處卻降生了一只體型極大的禍鬥,它剛出生就兇悍非常,燒毀了一座村莊。

這一年裏,更是長得有成年男子般高大,在厭火國四處作亂,弄得民不聊生。

檀珥沒有跟我說大話,他真的很快就把那聽上去就很可怕的禍鬥解決了。

他的拂塵似乎可以肆意變成各種形態的兵器,去斬禍鬥的時候,拂塵化長刀,手起刀落,幹凈利落。

不愧是蓬萊仙島同輩中的天之驕子。

他說過,自己連天界作亂的兇獸都無所畏懼,這樣說來,這一凡間妖獸對他來說還真不算什麽。

我這下是真的理解了他為何會被成為“辟火君”,因為他一點都不怕火,禍鬥站在他面前朝他吐出火焰,他反而能夠在那漫天大火中開辟出一條絲毫沒有灼熱感的道路或者空曠地帶,護我安然無恙。

檀珥所到之處,火焰都無法靠近他的衣角和頭發絲。怪不得他說這是一件輕松至極的善事。

除去禍鬥之後,我們在南方逗留了一陣兒,他帶我去江南的一個小鎮玩了玩。

我問他,是不是八卦鏡說這裏有什麽善事可以做,他說沒有,他就是想找個花多一點的地方,這樣可以多編幾個漂亮花環。

我服氣了,這個愛好真的沒誰了。

“別著急,姜姑娘,你我都可長生不老,在凡間行善,慢慢來也不是不可。”他勸我,“還是姑娘你還有別的事要做,不能繼續和我一道?”

他現在也不自稱貧道了。

我覺得,自己跟著他還挺有前途的,他時不時會指點一下我,教我如何修煉。

最近我的法力漲了不少,至少我不用檀珥放風箏似的帶我,就可以自己獨自駕著風箏上天了。

等他做完善事,回了蓬萊仙島,我們再分開也不遲,我看他之前做善事就挺快的,估計這剩下的九百多件善事真用不了多久。

江南小橋流水人家,日子過得還挺舒服的。

我們在江南過了挺長的一段時間,快要離開的時候,恰逢元宵燈會,他想看,我就陪他一起去了。

賞花燈、猜燈謎、吃元宵,他都拉著我做了一遍,最後我們去河邊放了花燈。

燦爛的煙花在對岸升騰而起,他跟第一次見似的,眼睛亮若晨星,仰望著那點亮夜空的璀璨。

看著挺傻的,好在他生的清新俊逸,那仙姿佚貌,像是誤落凡塵的仙子。

“在下宗軒渠,敢問姑娘芳名,若有唐突,望姑娘見諒。”我正滿臉“慈愛”地看著檀珥呢,就聽見有人在我邊上說話,我轉過去一看,這人衣冠楚楚,相貌堂堂,手裏提著一盞鴛鴦燈。

“姜嬈。”我隨口回答了句,這有什麽唐突的。

“姜嬈姑娘可否賞臉與在下到甘露樓共飲一杯?”宗軒渠見我猶豫地望向了檀珥,又說,“若是令弟不願,宗某也不強求,只能就此別過。”

令弟?是我長得太老,還是檀珥長得太年輕了?我們有那麽像?

甘露樓,這可是這裏最好的酒樓,檀珥沒去過,我因為摳門……也沒去過。

檀珥聽見了,他轉向宗軒渠,沒說話,他不知道宗軒渠想幹什麽。

我其實饞了很久甘露樓的龍井蝦仁和鮮肉筍丁燒麥很久了,聽說特別好吃。

檀珥似乎看出了我想去,就同意了。

宗軒渠帶著我們到了甘露樓二樓的臨水雅間。

裏面有幾位正在奏樂的女子,還有一位醉的不省人事的小公子,和幾個小廝。

“清恒怎麽醉成這樣?”

“公子恕罪,是清恒公子他非要和小的們拼酒,沒想到他會一直輸,我們也攔著他讓他別喝,說是鬧著玩的,可他說願賭服輸,非是不聽哪……”

宗軒渠對我們表達了他的歉疚,先讓我和檀珥入座,再讓小廝們帶走了清恒,最後讓樂女們都下去了。

他又拍了拍掌,很快,就有酒樓的夥計上菜了。

之前在路上他特地問了我喜歡吃什麽,路過前臺的時候還特意和掌櫃的說了,沒想到這麽快就能吃上了。

花雕酒被那個清恒公子喝空了幾壇,宗軒渠就讓夥計又拿了些。

雅間在湖邊,擡頭就能見到圓月高懸。

無欲道

我的直覺是,宗軒渠不是好人。

元宵花燈會,莫名上來勾搭陌生女子,不是心懷不軌誰會相信。

然而,由於甘露樓美食的吸引和對檀珥的法力的信任,我還是跟著他過來了。

若是宗軒渠是惡人,我肯定也不是他第一個禍害的人,檀珥大可將他就地正法,也算好事一樁。

我和檀珥交換了一下眼神,他興致缺缺,看上去並不想喝酒。

也是,哪有道士飲酒的呢。

宗軒渠笑了幾聲,也沒有勉強他。

不得不說,宗軒渠是個很會談天說地的人,饒是我在江南呆了許久,他也能說出很多我不知道的趣事。

談著談著,我的眼前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我並不是不勝酒力,相反的,我對自己的酒量很有信心。

看來宗軒渠真的不是好人,接下來的懲惡揚善就交給檀珥了。這回真給檀珥添麻煩了。

而後打鬥聲傳來,還不知道誰勝誰負呢,我就昏過去了。

醒來時,我在一個裝飾得十分奢華的廂房裏,檀珥和宗軒渠都不見人影。

有人推門進來,我立刻裝睡。

那人的腳步聲逐漸靠近,走到了我躺著的大床邊上。

“這位姑娘可是昨日被我大哥擄走的?”他像是看出了我已經醒來了,“姑娘,別裝睡了,我能夠根據呼吸聲判斷,你騙不了我。”

“我是宗清恒,昨天擄走你的那個人的弟弟。”他見我睜眼望著他,就對我輕柔地笑了笑,“我沒想到大哥連元宵節都有這功夫去找女人,他跟我說他是出去給我買燈籠的。”

宗軒渠昨兒個倒是的確提著一盞鴛鴦燈。

宗清恒的臉上為什麽會有鱗片?他自己好像無法控制。

“你們是妖怪?”莫非是連檀珥也打不贏的妖?

“是啊,我和哥哥是東海裏的龍妖。”

東海?龍妖?

看來龍族確實沒有全滅,可他們怎麽會變成這種樣子?

“你們和東海龍王是什麽關系?你認不認識百裏薔和百裏薇?”

“曾經的東海龍王,是我們的父王。”他臉上的鱗片竟然又蔓延開來了,“薔薇兄妹,你竟然認得,他們還活著啊。我和哥哥在人間躲藏許久,很多事都不知道。我之前還一直不知道哥哥他一直在為我身上的邪咒奔波,甚至修煉了那種他以前從來不屑一顧的……”

東海龍王,所以他們本姓敖,在凡間化姓為“宗”,就跟百裏薔他們一樣。

宗清恒說到一半,宗軒渠進來了:“清恒,我告訴過你,不要來幹涉我的事情。”

“哥,她認得小薔和小薇。”宗清恒並沒有任何慌亂,“你放過她吧,說不定她能帶我們見到……”

“見到他們又如何?他們能治好你?要不是我,你現在早就死透了。”

“要是我早知道你會修煉那種骯臟不堪的功法,我還不如去死了算了!”宗清恒的鱗片甚至蔓延到了脖頸,“哥,你以前說過要和思思姐一輩子在一起的你都忘了嗎!她還願意等你,你怎麽會變成這種樣子!”

宗清恒的情緒過於激動,他的身體發生了異變。

“我和思思早就不可能了。”宗軒渠冷冷道,他靠近宗清恒,把他打暈了,“姜嬈姑娘,我勸你老實一點,你的那個弟弟已經被我鎖在地牢裏了。”

檀珥真的打不過他?蒼天吶,這下糟糕了。

早知如此,我就不會因為饞蟲的發作而跟著這條龍走了。

把宗清恒帶走安置好後,宗軒渠又來到了我這裏。

“姜嬈姑娘,在元宵燈會上,你我曾擦肩而過,你是吃了長生不老藥的仙人,比凡間女子更有韻味。軒渠會溫柔一些的。”宗軒渠一邊解衣一邊向我走過來,我渾身沒有力氣,也沒有辦法逃離。

他這是要開始修煉了?誰能來救救我。這條龍是要吸食女子的精氣嗎。

我發誓只要能逃出宗軒渠的掌心,我以後一定不輕信他人。

宗軒渠的臉湊近我,說出來的話簡直能讓人驚掉下巴:“宗某身經百戰,人盡可妻,用過的女子,都說很好,定能讓姜嬈姑娘滿意。放心,姑娘既是仙人,此事並不會危及姑娘性命。”

他說的很平淡,可是我聽著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算是理解宗清恒說的骯臟功法的含義了。

但是宗軒渠說的那麽直白坦蕩還是讓我十分汗顏。

無論是誰,現在能來救我,我就感謝他幾輩子祖宗。

我的祈禱真的靈驗了。

當宗軒渠剛剛把手放在我的衣領上時,這間廂房的門被直接掀飛了。

難道是檀珥來救我了?謝天謝地,我以後絕對不輕易跟陌生人走。

我本來以為會見到檀珥呢,事實上我也見到了。

但是檀珥有點心虛地跟在一個半透明的人形後面,那半透明的人形,我不能更眼熟了。

遠搖。

並不是十八歲左右相貌的郁攸,而是曾經的遠搖。

多年未見的遠搖。

他怎麽會在這裏?

宗軒渠停了下來,合上衣襟,坐在床上:“遠搖,我沒認錯吧,我們有幾千年沒見了。無事不登三寶殿,元帥來此,所為何事啊?”

他又看向我:“莫非是為了姜嬈姑娘?我可以解釋的。”

遠搖並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直接把他從我身上掀起來打了一頓。

“敖軒渠,你當初跟隨敖雪澤反叛天庭,我看在東海龍王對我有恩的份上放你兄弟一馬,你怎麽會變成這副德行?”

宗軒渠的嘴角滲出了血:“有恩……那你怎麽不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清恒垂死之時,我帶著你給我的令牌去神宮求情,你是怎麽對我們的?遠搖!如果不是你讓手下廢我大半修為,我也不至於淪落到今日這種樣子!”

“你來過我的神宮?”

“哈哈哈,你不會忘記了吧,也對啊,遠搖元帥日理萬機,怎麽會理會我們這種喪家之犬。”

“當年的事情我確實不知曉,但我會查探清楚的。我剛才看過,敖清恒身上的邪咒是敖雪澤所下,這瓶藥丸你讓他服下,可以抑制邪咒發作。今後,你也不用再修煉這種害人害己的功法了。”

檀珥在一邊連連點頭道:“這是我蓬萊秘制的藥物,很珍貴的。一百年藥效才徹底消失,用完之後來蓬萊求藥就可以了。”

宗軒渠半信半疑,遠搖就讓檀珥帶著他去給宗清恒試藥。

他們倆走後,只留下我和遠搖在這間廂房內面面相覷……

“你怎麽會在這裏?”

“你不想見到我?”

我們倆幾乎是同時說的。

遠搖的嘴角勾了勾,卻沒有什麽喜悅:“我一直在你身邊。記得那一面八卦鏡嗎?”

“檀珥他……”

遠搖飛快地回道:“他是我的徒弟。”

所以,檀珥口中那位天縱奇才的師父就是遠搖?

“如果不是他中了敖軒渠所下的藥,他是可以保護好你的。”遠搖越走近我,身子就越清晰,不再像剛才那樣半透明了。

“是你幫我恢覆了記憶?”那他可真是夠大度、大膽。

“不是。”他幫我理了理衣衫,“是檀珥他自作主張,他不知道我在八卦鏡裏。我讓他出來做善事,是因為我等你了很久,實在等不下去了,我怕你在外面遭遇不測,沒想到他一出來就碰見了你。那個時候我剛剛附身於八卦鏡,還沒有辦法化作人形,我說任何話,你都聽不見。”

遠搖頓了頓,眼中波光粼粼,薄唇開合,說的話簡直讓人頭皮發麻:“小嬈,我很想你。”

郁攸的聲音還比較年輕,挺適合撒嬌的,而遠搖的聲音就有些低沈,說出這種話來頗為暧昧。

我還沒習慣他以遠搖的身份說郁攸才會說的那種話呢:“檀珥說他師父是修道的……遠搖,你真的是修道的?”

遠搖點了一下頭:“在上天庭之前,我是蓬萊仙島虞衡神尊座下首徒,檀珥那個逆徒,是我回蓬萊仙島為神尊賀壽的時候收的,後來都是放養,反正他天賦夠高。”

“那你也修無情道嗎?”如果是的話,我好像能夠理解以前的他的那些想法了,“道士也通男女之事?”

遠搖似乎很開心我能繼續問他:“你問的是從前吧,那時候在蓬萊仙島,我不修無情道,我修的是無欲之道。”

“無欲?”我的腦子轟的一聲,不知道該怎麽接,這和我所經歷的不太契合。

是因為這樣,他和桑枝結成仙侶後,才不曾有過更親密的舉止?

“在天界和你……我那日飲了酒,你那時太蠢了,我有點生氣,才逾矩了。”遠搖臉上浮起一層紅,很淡很淡,由於他的膚色過於蒼白,看上去就分外明顯了,“你把我推到畜生道後,我修的無欲之道也全都廢了。現如今,我的原身依舊是狐貍。”

“你是元神嗎?”

“小嬈,我的身體還在蓬萊的寒絕天境。”遠搖湊近我,“和玉陽鎮的時候相比,已經好多了。我雖是元神,如果你想要,我可以與你……”

我揮手想打他,他實在太不要臉了。

沒想到他主動把臉湊過來了,結結實實地挨了我一巴掌。

我看著他臉上的巴掌印,有些慫了,我做賊心虛地把手縮了回來。

白眼狼

遠搖的眉眼依舊,並沒有任何怒意,他碰了碰那半邊泛紅的臉頰:“你很喜歡打我的臉嗎?”

我怎麽可能喜歡這種事情。

不過他的皮相確實不錯,手感也挺好的,我以前也知道。

他年少時期的模樣比較單薄清瘦,被打了臉蛋還能顯出幾分委屈、我見猶憐的感覺。

現在這副樣子倒是欠揍得正正好,怎麽看都挑不出毛病。

我見他一副老老實實的姿態,背在身後的手蠢蠢欲動起來,上前捏了捏他的另一側臉:“真的很軟,你這個狐貍精怎麽長的。”

遠搖也挺訝異我居然直接上手捏臉了,他的身體稍微顫了顫,有些不自在地在床邊坐下:“你輕一點,其他地方也可以的。”

我看他突然就變成了小媳婦兒的樣子,還覺得挺有意思的,他就像一個大的玩具似的,坐在原地隨便我上下動手。

我試探著搓搓他兩邊的耳垂,也很軟。

這個時節的江南還比較冷,但他穿的不多,所以我在他的胸口拍了幾下,觸感是真的不錯,跟我的一樣軟軟的,更有彈性一些。

我上上下下把他身上軟綿綿的地方都捏了一遍,簡直太快樂了,比擼他毛茸茸的狐貍身還有趣。

遠搖後來實在有點受不了了,終於想起來要阻止我正放在他腰側的不規矩的手。

我躲了開去,他就又追上來。

一來二去的,他也沒用什麽力氣,我推了一把,就把他推倒了,他順勢抓住了我的手。

正在這個時候,大門被推開了,來的是去而覆返的檀珥,我發現他在遠搖面前完全沒有了吊兒郎當的樣子,反而變得像個修身養性、不染塵埃的道士。

檀珥竟然他摘去了那心愛的、花裏胡哨的花環,衣服都換成了幹凈簡樸的淺灰色,我看著都有點不習慣了。

遠搖在我身下,他也轉頭對上了檀珥的視線。

檀珥站了一會兒,神色有些扭曲,他沒有轉頭就走,而是硬著頭皮在原地看我們倆,好不容易才憋出了一句話:“師父,你的臉上怎麽有個紅印子?”

遠搖扶住我的後腦勺,把我往下壓,蜻蜓點水的一下,我僵住了,然後我就看見他對著檀珥笑了:“為師長著這張臉,就是給你師娘看、給你師娘用的,你有什麽意見嗎?”

檀珥的臉色實在是一言難盡,眉頭皺的,讓我看著都發愁:“師父,請自重。”

他又把目光放到了我身上:“姜姑娘,請你從我師父身上下來。”

我實在是不明白了,原本那麽跳脫肆意的檀珥還能有這一面,他是把遠搖當成了聖人了嗎?

在遠搖面前和在別人面前,表現的就跟兩個人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檀珥的天生就是這幅冷淡的樣子。

看來他說自己修的是無情道,還真不是信口胡言。

遠搖終於放開了我,我去照了照房間內的鏡子,理了理有些散亂的頭發。

一回頭,只剩下檀珥站在那裏。

“遠搖呢?”好好的一個遠搖怎麽憑空就消失了,“他又回到八卦鏡裏去了?”

檀珥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別開了頭。

他是多看不上我?憑什麽和遠搖扯上關系之後他就一臉瞧不起我的樣子?他不是說看到我的記憶了嗎?怎麽會不知道我的前世就和遠搖有聯系?

除非他只能看到零散的記憶片段,或者說我記憶中的遠搖和他熟知的那位差距太大?蓬萊仙島的時間應該和天界是一致的。

難道他是覺得我配不上他的師父……他看上去還挺仰慕他的師父遠搖的。

“我在這裏。”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的,都沒找到遠搖的聲音來自哪個地方,好像是從心口發出來的聲音。

“你不會到我心裏去了吧?”說完這句話,我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檀珥的身體都有些僵了,他看上去是真的不待見我了。

遠搖聽上去很愉悅:“我在白玉佩裏,你怎麽沒扔掉這一塊東西?是因為我說它是值錢的玩意兒?”白玉佩是郁攸用來答謝我的。

我從懷裏掏出了那塊玉佩,是的,我沒有和錢過不去。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扔掉!”我威脅道。

沒想到遠搖附身於玉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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